偷偷◎偷遊記Ⅳ

電車男女

＊警告：本篇絲毫不含情色成份

其實我一直搞不懂日本的電車、捷運和地下鐵要怎麼分。對其地上、地下的鐵道系統間的線路規劃也不清不楚，因而我的記憶所儲存的資訊也無法正確。所以下述不論是電車、捷運還是地下鐵全概括稱為「電車」。すみません。

七月，正值日本的梅雨季，雨傘或成為路上行人的例行的配備之一。就我在電車上的觀察，搭乘電車的人攜帶之物，不分男女老少通常由幾項配件排列組合而成：

一、 手提包。
二、 雨傘。
三、 Mp3。
四、 手機。
五、 書。

手提包，包含公事包、書包、皮包、背包等。因為通勤之故。在通勤的前提之下乘客也不會有什麼表情，除了和同學聊天嘻笑的學生外。不過有位男士讓我印象深刻，他一直保持著笑容，站著也笑、經過人群也笑，好像心情很好地離開了。雖然保持開心很不錯，但在眾多木然的表情之中是顯得突兀了一點。

雖然不是人人帶傘，而被隨手拿持的傘，依我所見都是非摺疊式的傘，摺疊式的都被收在手提包裡了吧。至於拿傘的方式，女士多將傘柄掛在手上，以利拿更多東西。男士則多半握在傘柄與傘架之間，約在自動傘開關或傘綁帶那個部分，傘尖朝後，較少將傘尖直接頂在地上；佇立與行走時候皆然，擺動時人傘一體，看來十分帥氣。

Mp3方面，台灣和日本好像都蠻會趁空檔聽點東西。不過這樣不是會較易忽視周遭狀況嗎？或許這就是目的。

手機就很特別了。在日本的電車上，好像不建議在車廂內講手機。不知道是為了防止吵雜或另有他因？不過手機還是常常被握在乘客手上，又不能通話，就，一直按啊按持續很久。是用手機收發mail還是讀電子書呢？日本的手機功能可能包含了上課模式、會議模式、靜音模式和「電車模式」之類的吧。

書，則指可供閱讀的東西。如報紙、雜誌、電車上的電視與平面廣告等。在交通工具車廂內，台灣和日本人閱讀的頻率感覺上有相當的差異。一上車就往手提包掏出一本書閱讀的人不在少數，而且好像什麼都能讀。我的隔壁就曾坐一位拿專業統計書籍目不轉睛的奇女，十分投入像是看小說一般無法自拔。可別以為是書呆少女，當然也是打扮俏麗。

拿個舉例好了，有一排人坐在車廂的位子上，大概的現象就是：聽mp3、拿手提包發呆、看書、玩手機、有傘、mp3、手提包看書、有傘發呆、玩手機……這樣下去排列組合。不過可別以為站著的人就沒事幹，即使是站著還是阻擋不了日本人閱讀的欲望。我就曾目睹一位中年男士在行進的電車中站立著閱讀報紙。對，就是翻閱報紙這種需要極大平衡感的動作。看著身旁勤讀的人們不禁激起我想拿出《日本語go go go》出來看──很殘念地它被放在旅館的行李箱。

再來談談博愛座好了。因為電車之旅，我才發現日本的老人似乎永遠都不夠老。日本是眾所皆知的長壽之國，保養有方往往目測難以直接命中對方年紀。雖然這值得恭喜，但在讓座之際讓人煞費腦筋──究竟我這一屁股站起來會不會侮辱了對方的老當益壯？看著在博愛座舒適坐著的日本人，再看看不遠處的長輩們，兩廂反應對照之下，自行推論那些個比伯伯嬸嬸再大點年紀樣子的人看來是不用讓座；那這位鶴齡童顏的呢？整頭都白了可以了吧。坐著的人還是沒有反應。不禁讓我和國會兒童圖書館組的有為組員蕙年小姐二人面面相覷，眼前的老先生讓我們的屁股產生焦慮。後來，基於身為年輕有為的台灣代表，我們決定展開在異國的第一次讓座外交行動。

「會不會起來就被坐走了啊？」我惴惴不安問道。
「不會啦。」蔡老師蓄勢待發貌。

座位是現實的，它馬上被兩個飛快的屁股取代。電光石火之際，老先生和我們兩個人的屁股都只能晾在半空中了。外交任務於是宣告失敗。

和老先生又一起站過了一站，他下了車，面容親切地和我說了句日語，想是收到了我們的好意。我的內心頓時想對他大喊：

「老先生！我們是台灣人！」

還有一個分辨日本人與其他東方人的至極特點，這是由游老師所謂「日本出門無髒車」假說推論而來。通常衣領是立的、鞋子是亮的就不出是日本人了。再搭配前述五項電車配備作為double check，十之八九就是愛清潔、有禮貌的日本人。反之，就很可能是外國人。在得出這個結論後，讓我想在電車中心呼喊老天爺：「天啊！讓我回家洗鞋子～」

快樂的電車時光總如白駒過隙，搭乘最後的上野往新宿站的JR自兒童圖書館回來之後，就要和西瓜卡說再見了。最後，必須再提醒的一點是，如果不想帶走使用期限十年的suica卡的乘客，退卡前一定要「把點數用完再退」，不然就得從現金點數裡扣掉幾百元的手續費。老謀深算如蔡蕙年，不愧是在高中男校打滾過的老江湖。正所謂，「不聽蕙年言，吃虧在眼前」。所以精打細算的玩伴們，切記切記。

這次的日本行，讓我明白了，道聽塗說的重要與趣味性。也明白了陳之藩〈失根的蘭花〉的道理。人在異國，在在觸碰到自己的國家意識，這是個很敏感又敏銳的感受，在好好地站在別人的地方以前，要先有個安穩的地方能夠退回去。從前在台灣不介意自己是哪個城市鄉鎮的人，到了日本反倒堅持了起來。日本很棒，我想台灣。這是我在日本無意間更明白自己的一個收穫。

（終）